青鬼 之孟婆湯(節選自『青鬼』)

我回过头来，心里十分不舒服。“这个是什么酒？”我盯着杯子里的黄汤说。“孟婆汤么？”
“是的。”
“那喝了以后，过去的事岂不全忘了？”
“恰恰相反: 你会记得更清楚。”
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。一股辛辣沿着喉管而下，却没有什么回味，我被呛出了眼泪。这样地喝完一杯后，我的记忆好像确实变得更清晰，各种感情也更加强烈了一些。我们走出屋门，来到山前的空地上。天色不再像以前那么黑，地上也隐约有银星点点，仿佛上面有月光垂下。

人死了Man died

在Terminator 4: Salvation中Christian Bale扮演的John Connor is screaming: “ We are dead! We are all dead!”

當初笛卡爾在懷疑一切時，卻不懷疑自己的思維，說：“我思故我在（拉丁語：Cogito, ergo sum；法語：Je pense, donc je suis；英語：I think, therefore I am；德語： ich danke, also bin ich.）。”強調自我是認識世界的主體。然而“我”並不是世界上唯一僅存的認識主體，而“我”的存在只能借助“你”“他”“他們”的存在來支撐。

盡管如此，西方的個人主體論還是一發不可收拾。康得認為人有先天的認識能力，黑格爾認為絕對精神是世界的本質和靈魂，直到薩特說他人就是地獄。

個人主義，無論在東方還是在西方現在都發展到了極致。說話的固定語法就是“我認為，我的想法是是如何如何。”人總是把自己看得最重，事物的重要性隨著與自己關系的緊密程度而依次遞減。中國，中央之國，這是chinacentric，西方經過對其他族裔的殖民後，出現了Eurocentric。兩者都該死。

今天一個學生在做報告時，不斷強調“我不懂其他文化。”，但是同時又大談要如何認識其他文化。這就奇怪了，你不懂為什麼你還要說，而不讓其他懂的人來講呢。他的潛臺詞就是：不管我懂不懂，存在有沒有意義，但是“我”必須在場。

後現代的哲學出現了好的趨勢。列維施特勞斯把人看成先驗結構的一個代碼，是一個好的開始。德里達認為主體的意義是在能指的差異關系中產生的。在福柯那裏人作為哲學主體徹底死掉了，因為所謂“人”只是由“各種文化密碼所構建的虛幻外型。”我( 請原諒這里的語法 )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：“人覺得是“自己”在思考，可是人都不知道自己思想是哪里來的。”大概是以一種粗痞的方式附和了他的話。

John Connor的呼喊反映了現在人類的末世情結，也是人類找不到自身意義的絕望。梁武帝在都城建康（今江蘇南京）會見菩提達摩時，請教「造寺度人，寫經鑄像，有何功德」？達摩答道：「並無功德」，「此有為之善，非真功德」。所以人想救贖自己，只有先放棄自己，這才是正途。